将時間煮成了味道
2003网站太阳集团 2018-06-25 訪問量:
文/陳歡
人世間,酸甜苦辣,若長良川。從南方最終遊蕩到了北方,嘗過了辛辣的羊肉串,試過了噴香的酥油茶。總有些時候,那茶乳白的煙霧在我手中升騰,苦澀在我舌尖踴躍,那刺激味蕾的香薰,使我煽動着鼻翕,輕嗅,覺着不如當時松柏燃燒的味道,也是乳白的顔色,不過是為肉而騰飛,為臘肉而炫舞。這一瞬,隻有時間真正的告訴我,我的胃也有鄉愁,它念……
過年的前夕,錯落的小村莊裡,側耳細聽,可以聽到嚯嚯的磨刀聲,陽光總是打在刀面上,閃着光。那些個壯實的男人們,踏着山路,唱着歌謠,到各家殺豬。他們自成一列,扛着大刀,幽黃的皮膚,總露出幾顆白牙,傻樂呵。
自此,山活了,從日出的暖陽到夕陽西下,此起彼伏的豬叫聲斷不會絕,豬叫聲傳的越是遠,那家的主人便越是高興,這是他們所講究的,簡簡單單。
那一整頭被殺了的豬,是不會被販賣的,經過精分細選,那些剩下的,短時間不吃的,便會制成成臘肉。初冬時節,陽光傾瀉之日,登上山峰,拾取最好的松柏枝,在地上掏個大洞,用松柏枝圍的嚴嚴實實,像個豐收的谷倉,遠處而觀,又像是一座堡壘。之後又将肉分好,依次挂入,而“堡壘”的下方,留個小口,将松柏點燃,送入那小口之中。
松柏點燃後的氣息很香,微香,混着肉的味道,便成濃郁。清香的氣息,随着風飄散,絲絲縷縷,四處飄灑。誘出山中的鳥獸,白雲藍天下,演繹華美樂章。而幼時的我總是站在旁邊,咬着食指,聞着熏肉的香氣,直直的留口水。
有些人家為了增加肉的鮮美,還會在熏肉之前刷上獨家秘制的辣醬。那時候,白色的煙霧籠罩山頭,在山腰盤旋、圍繞,然後彙聚,升騰。
行人路過,總要駐足,閉眼,輕輕煽動鼻翕,複又睜眼,望着冒白煙的地方,砸着嘴,露出煙熏的牙,想着自己家的肉……
說到底,這不過是家鄉一種最為簡單的食物,但總是明白的,再簡單的食物都有自己的靈魂,引誘着旅途的歸人,勾起記憶的碎片,細細沉醉。人生在世,冰霜苦旅,得失流離,到頭來,真正令人慰藉的,不過是、幼時貪戀的味道罷了。
僅此,喚醒食物的味蕾,與食物相濡以沫,與時間一起,釀造美食。